【囹圄】（四）
【囹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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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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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的话如同一根荆棘深埋进了贺天的心里，他略微去想想，便觉得一阵刺痛。
觉得轻微的几句话就能够让红毛原谅自己，果然是太过天真了，且不说自己不丢只字片语的消失是有多么荒唐，红毛也不再是十几年前那个光是嘴硬，心却对于自己软得像块豆腐似的的少年了。
贺天站在落地窗前盯着楼下的马路，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橘色的路灯都已经亮起，一片车水马龙的熙攘。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将一切想得都太简单了，红毛和自己十几年的感情，让他自负地认为，只要自己略放下姿态去请求重修旧好，红毛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就算心存芥蒂，但在现在温柔成熟的自己面前，一定都不会算什么。
毕竟彼此十几年的恋爱相比四年的不告而别，无论如何都不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吧。
但贺天忽略了一件相当矛盾的事，自己当初可以舍弃这份感情出国，现在到底又有什么立场和资格去要求红毛对于这段过往恋恋不忘呢。
贺天一直都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觉得现在的自己成熟了，也完全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表面上是恳求红毛和自己复合，其实依旧是高高在上地想要控制他这个人。
少年的红毛虽然眉头紧皱，说话也总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那双淡色的眸子看向自己，永远都是盛着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依赖，他喜欢着自己，享受和自己恋爱的时间，但自己硬生生地将这一切剪断了。
红毛并不是一只宠物，不可能打一巴掌给个枣儿就会乐颠颠地忘却之前的疼痛。自己曾经的不辞而别，别说是一走四年，哪怕只是几个月，也是等于踩碎了他的自尊和对自己的爱恋，再也不可能拼凑回来。
夜幕的暗色铺洒在贺天的脸颊上，他墨色的眸子晦暗而漫无目的地盯着远处。
原本信心满满，现在却越发觉得自己荒唐而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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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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稿纸被修长的手指攥成了纸团，被一把丢在了地上。
心根本静不下来。
红毛烦躁地恨不得将桌子都给掀了，自从撞见了贺天，他性情中深埋着的暴躁再度暴露了出来，他厌恶自己的这种反应，这无疑证明着贺天对于自己的影响依旧可悲地存在着。
“操！！”他发泄般地狠力地捶了几下自己麻木无力的腿，又将钢笔砸向了墙面，钢笔在墙面上拖出了一道墨蓝色的污渍，随后砸落在了地板上。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了红毛的粗重的呼吸声，他靠在了椅背上休息镇定了一会儿，操纵着轮椅进了厨房。
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准是没错的。
红毛从冰箱里拿出一碟草莓蛋糕，用叉子分开了一大块送进了嘴里，也没在意奶油都粘在了嘴角。
草莓的清甜和奶油的绵密在下一秒便安抚上红毛绷紧的神经，原本隐隐作痛的脑壳似乎都没什么不适感了。
不痛快的时候就是要吃！
红毛满意地点了点头，一口还未咽下，又送了一块草莓下口。
放在一旁的手机有了来电提示，红毛瞥了一眼，微皱了皱眉便接通了电话。
“你这个星期必须来复查知道吗。”对方直接点题，口气是不容商量的强硬，仿佛兴师问罪一般。
“知道了……”红毛快速地在脑海中将这个星期的所有行程快速地思索了一遍，“星期四可以？”
“……”得到答复的对方反而停顿了一瞬，有些不悦地问道，“这么晚了你在吃东西？”
红毛怕他继续碎碎念，赶忙将蛋糕囫囵吞下：“没啊！”
对方明显并不相信，但也没再同红毛就这个问题纠缠不清，嘱咐了几句周四他一定要来复查身体才挂断了电话。
红毛松了口气，他的主治医生是个温和性情的人，这般不悦地来质问自己也是因为……自己已经两个星期都没有去每周的定期检查了。
这段时间忙着书本出版和准备签售会的事，自己的时间的确都被榨干了。
说来的确该找个时间给自己放个长假，自从两年前开始写作，几乎是忘却了所有一心工作，时间长久便觉得自己被锁进了一个空壳，太过无味了。
但现在的自己，独自一人的话，如何去做度什么假呢。
红毛的手指搭在轮椅冰冷的木质扶手上，心不在焉地敲击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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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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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负责签售会准备的工作人员讨论了关于签售会当天的一些大概布置后，红毛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早上九点，现在去医院进行复诊刚刚好。
只是自己打车不太方便，很多出租车司机并不乐意接待自己这种身体不方便的。
只能看运气了，索性时间还早。
红毛叹了口气，举起手正准备对着马路上来回奔驰的出租车挥动，却被人从背后轻轻按下了胳膊。
“你是要去哪。”
男人伏下身在他耳边柔声问道，见红毛紧皱着眉撇开了脸，有些悻悻地站直了身体，随后便想要推动红毛的轮椅，“我送你。”
“放开。”红毛不耐地啧了一声，他十分反感贺天这般不说二话地想要操控自己的轮椅，他顾不得脏，直接紧握上了轮椅宽大的轮子，阻止了贺天的动作。
贺天抿了抿嘴唇，手掌稍微松开了一些又再度紧握：“我送你，你这样打车不方便。”
“你是聋子吗？我让你放开！”红毛的声音骤然提高，他怒视着贺天，那双淡色的眸子满满得都是厌恶。
走过的路人或多或少地撇了他们两眼，又迅速地移开了视线。
那张丝毫不容商量的面孔让贺天的心凉了半截，他的脸色下意识布满了阴霾：“你去哪儿，我顺便送你一下都不可以吗。”
“不可以。”红毛干脆利落地回答了他，一边冷冷地撇了撇嘴角，“你想感动你自己请便，别拉着我陪你演戏。”
红毛使力转动着轮轴将轮椅从贺天的手中推离。
他背对着贺天，比了个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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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食用愉快
